第(2/3)页 宿舍很小,只有十来平米,一张单人床靠在墙边,床上铺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床单,枕头旁边放着本《数控车床原理》。桌子上摆着台老式收音机,外壳是棕色的,上面有几个掉漆的按钮,正在播放新闻联播,声音里带着点沙沙的杂音。桌子中间放着张建国的专利证书,封面有点旧,边角有折痕,显然经常被翻看。 林夏坐在椅子上,看着张建国忙前忙后给她倒茶,笑着说:“张工程师,明天我带您去西南机床厂,和周经理谈合作。”张建国的手顿了顿,茶杯里的水差点洒出来:“真、真的?”他摸了摸后脑勺,有点紧张,“那我要不要穿件新衣服?我柜子里有件去年儿子结婚时买的西装,还没穿过……” “不用,”林夏摇头,“周经理是个务实的人,上次我和他打电话,他说最烦那种穿西装打领带的虚头巴脑的人。您就穿工作服去,正好让他看看,咱们搞研发的工程师是什么样子。”张建国笑了,从抽屉里拿出包用报纸包着的茶叶:“姑娘,喝杯茶吧。这是我老家杭州的龙井,去年清明前摘的,我儿子寄来的,一直没舍得喝。” 林夏接过茶杯,茶香扑鼻而来,她抿了一口,觉得喉咙里都是清苦味。她看着张建国,突然想起前世的自己——那时候她刚进机床厂,跟着刘姐跑业务,每天都在外面陪客户喝酒,根本没注意到仓库里还有个老工程师,拿着个没人要的专利,每天蹲在车间里摆弄机床。直到机床厂破产的那天,张建国抱着专利证书坐在仓库门口哭,她才知道,这个老工程师的专利,其实能让机床厂起死回生。 “张工程师,”林夏放下茶杯,认真地说,“明天的谈判,我会帮您争取最好的条件。江南机床厂要是想合作,必须保证您的专利署名权,还有研发经费的控制权——您放心,我已经查过《专利法》了,这些都是您应得的。”张建国的眼睛有点湿润,他摸了摸桌子上的专利证书,声音有点哑:“姑娘,我相信你。我搞了一辈子数控车床,就想让咱们国家的机床能赶上国外的水平。要是这个专利能用上,我就算死也瞑目了。” 林夏走出宿舍时,月亮已经升得很高了,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,像铺了一层霜。她抬头看着月亮,想起前世的陈默——那时候他们刚谈恋爱,每天晚上都要在机床厂的操场散步,陈默会给她买一根草莓味的雪糕,然后握着她的手,说:“林夏,等我赚了钱,咱们就结婚,买个带阳台的房子,每天都能看月亮。” 她掏出手机,翻出陈默的电话号码。这个号码她前世记在笔记本上,写了又写,怕忘了——那时候陈默已经和她分手了,她每天都盯着这个号码看,却从来没敢拨过去。现在,这个号码就存在她的手机里,像一根刺,扎在她的心里。 林夏的手指有点抖,她盯着屏幕上的“陈默”两个字,想起前世陈默离开时的样子:他站在咖啡馆门口,穿着件灰色的外套,头发被风吹得有点乱。他说:“林夏,我们分手吧。”声音里带着点无奈,“你总是那么忙,忙得连陪我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。我不想再等了。” 林夏的眼泪掉下来,砸在手机屏幕上,模糊了陈默的名字。她咬了咬嘴唇,按下了拨号键。 “喂,你好?”电话那头传来陈默的声音,还是那么温柔,像前世一样,带着点熟悉的温度。林夏的喉咙突然哽住了,她张了张嘴,却说不出话来。“喂?”陈默又问了一遍,“请问是哪位?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