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四十章 夺住之战(上)-《女侠千古情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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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想了想说:“算了,别想那么多了,玉佩拿回来了,中行说死了,军臣单于也死了,我的目的达到了,我们又逃出来了,所以有什么阴谋诡计也不关我事,他们人脑袋打出狗脑袋才好呢,正好坐收渔人之利!”
其实我想得更多,想得更狠,只是我不想跟他说,甚至不想对自己说。
晏七行侧身坐到我身边,缓声道:“你究竟是何等样人?时而笑语晏晏令人如沐春风,时而尖酸刻薄叫人忍无可忍;有时重情重义,有时却又冷酷无情;先前看见死人就会呕吐不止,如今杀起人来又面不改色。权衡得失可以斤斤计较,一转头却可以为了个素不相识的女子忘记个人安危。你阻止我将下毒事件上报军臣单于,进而改变主意,是否也跟这个女子之死有关?”
我点点头,想起那女子火中凄美绝望的面容,不觉吞了口口水,声音黯淡下来说:“我不肯杀人,是因为我尊重生命。我杀人,也是因为尊重生命……”
尊重我自己跟那位美丽少女的生命!
想起刚才不知有多少人命丧已手,而自己的这双手从此更是染上血污再也无法洗净,心中还是大大地难受起来。
黑暗中,晏七行似乎感应到我的心思,伸手过来拉住我的手,握在他的右掌之中。
我微微一惊,想抽出手来,他却更紧地握住了我。他的手很大也很温暖,掌心中全是硬硬的茧子,那是多年练武磨出来的,跟萧剑的手完全不同,萧剑的手常常是冷的,而且很细致。
宁静的深夜,宁静的树林,我的心也渐渐宁静下来,手,还在晏七行手掌里,握得紧紧的。
我忽然想起一事,问道:“听说你的左手缺了两指?是真的吗?”
这家伙的衣服很怪,无论短打还是长袍,衣袖总是长长的,手倒是藏得很好,因此我一直无缘见到他的左手三指。
晏七行伸出另外一只手,盖在我的手上,有点凉意,好象其中的两根手指带着什么铁制的东西。只听他沉缓的声音响起:“我曾有个仇人,他家与我家乃是世仇,我断指立誓,此生若不报此仇,天诛地灭。故而现在只剩下八七根手指。师父造了两只铁指套给我,形状跟手指无异,必要之时亦能作杀人利器。”
他说得轻描淡写,我却知道其中一定有个非常惨烈的故事。
我摸了摸那两只铁指,问:“你报仇了吗?”
晏七行没说,我也没再追问,对于复仇之类的事我一向兴趣缺缺,但是自从亲眼目睹无辜少女被活活烧死之后,我开始慢慢了解什么叫仇恨了,有些仇恨是不能与外人道的。
长夜漫漫,南宫公主还杳无踪影,寂静的树林里只有两人两马的呼吸声。
我没话找话说:“从前刚认识你的时候,你对我冷冷淡淡的很不客气。可是自从出使匈奴以来,我发觉你对我的态度改变了,我说话过分时你不责备反而处处维护,我闯祸时你一言不发挺身而出,为什么?”
有些变化是表面,有些变化则是在心里,甚至连“刘大人”三个字也被“你”字取代,自称“本官”的时候也越来越少了,我是女人,而且不笨,能感觉得到,就算他不是喜欢我,也一定是对我有好感。
晏七行半天没说话,就在我快要放弃的时候,他忽然说:“你跟我都是汉朝人,同仇敌恺!”
有点失望,又有点安心,暖暖的却又酸酸的,奇怪的感觉!
但是我很快将这种感觉甩掉,我没意思在仅有的一个月时间里发展一段没有结局的恋情。几年都过来了,绝不能晚节不保做出对不起萧剑的事来。而且这时候想起男女之间那点事,是不是有点太晚了兼有不负责任之嫌?尤其对方还是晏七行!
无可否认,我对他有好感,这种好感其实从一见面时就有了吧,想想看甭说是汉朝,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时候,又有哪个男人能让我暴跳如雷?
所以更不能伤害他!就把这一点好感消灭在萌芽状态中吧。
“咕噜”一声,又是一声,我尴尬地揉揉肚子,乘机抽出手,立刻有块饼递过来。不由分说先咬一大口,含糊不清地说:“看不出……你这人硬梆梆的,原来也懂得体贴嘛。”
晏七行轻声说:“你曾在匈奴人面前称赞我侠骨柔肠,风流多情,如今言犹在耳,为何又变成硬梆梆的?”
我咽下食物,很认真地说:“那我是胡说八道骗人的,不算数。其实你这人,基本上与什么温柔啊,多情啊,风流啊……风不风流就不知道,反正跟温柔多情是八竿子打不到一处。不过话又说回来,这几天我对你的感觉好了许多,你这人虽然有时候很小气,胜在有胆识,有谋略,有气节,还很讲义气,我觉得,我们一定可以做好朋友,而且是肝胆相照那种。”
晏七行淡淡地说:“我不会跟你做朋友。”
我一怔,不解地问道:“为什么?我不配做你的朋友吗?还是因为你官职的关系害怕连累我?”
晏七行叹了口气,说:“你已有许多朋友,卫青韩嫣郭解,李广将军,甚至陛下,你不缺朋友。”
我听得出他话中有话,便“呸”了一声道:“可也是,你可是当年害我丢失玉环的罪魁祸首,旧帐还没算呢,这朋友不做也罢。”
提到往事,晏七行不作声了。
便在这时,远远传来马蹄声,晏七行动作极快,“腾”地站起身向树林外张望。我几口把剩下的食物吞下肚去,随后站了起来。
此时晨曦微露,果然一行数骑飞奔而来,再近一些,看清楚内中正有南宫公主。
两下见面,晏七行急急地问道:“王庭情况如何?”
南宫公主脸有倦意,说:“右贤王已兵败逃遁。”
晏七行松了口气:“如此说来,于单可以顺利继承单于之位了。”
我冷笑道:“只怕未必。”
南宫公主神情惨淡地望着我,张口却欲言又止。
晏七行心知有异,问道:“公主,莫非事情有变?”
公主身边的一名女侍忿忿地说:“左谷蠡王心怀异志,也想当这个大单于。”
着啊,这才是历史!
晏七行看了看公主周围的人,示意大家都退下,问道:“公主,下臣有一事不明,请教公主。”
南宫公主说:“不错,那件事我的确未跟单于通报。”
我跟晏七行对视一眼,两人都默不做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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