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此 言才罢,秦韵渐再次现身于府门口。只是这次神情恭敬而局促,还带着几分意外之喜。严严谨谨地行礼完毕,方才压抑喜悦之情轻声道:“师尊!弟子听师弟言道您老人家有出山之愿,已调度奴仆车马,上山接您。没想到时机交错,竟没接到您,让您老人家一路奔波劳顿了!” 这名老人正是秦韵渐的授业尊师,天渊院院主宋孟尼。老人其实背负着一只榴木箱,只是他年老身健,肩不塌背不驼,一点看不出吃力的迹象。 宋孟尼一边厢越过侧身礼让的秦韵渐走入侯府,一边厢闲淡语气道:“子榧胡闹了罢?你身为师兄,也不能惯着他,一把年纪了,还当自个小孩似的!不指望他知天命,传经典,好歹修身正德,不污天渊院清誉。” 秦韵渐跟在师尊身后,含笑称是,识趣地没有去帮老人解下箱。一路上尽管身在后方,但目光稍一移转,宋孟尼便知晓往哪条道走。 呆立府门口的庾素早已惊骇得无以复加,一天之内错看两次眼,亦且两次皆是大客卿秦先生亲自接待。这回儿大难不死,后边有没有福气不敢奢望,只求万万莫要被秋后算账,不然那位未过门的媳妇可就要守寡咯。 宋孟尼和秦韵渐师徒俩哪会同一名看门小童计较?师徒相别多年,此时得以重逢,自有许多话语需要慢慢倾倒。不过目前二人所谈论,多是另一人,阳子榧。 老儒颇为健谈,精神气元丰饱满,这当然要归功于院独特的修身之法,读正德养浩然气。宋孟尼从数落阳子榧的语气转为询问:“子榧带来生意笔时,可还情愿?” 秦韵渐对师尊不敢有丝毫隐瞒,道:“阳师弟奉命送来至宝生意笔时,神情语气含三分不舍,三分不甘,三分不解和一分失落。弟子当时也是看他有振奋之兆象,才没有如院时动手教训他。尽管他离开前说了一些胡话,不过弟子觉得,阳师弟从此定心钻研学问也未可知。” 宋孟尼点了点头,面上露出歉意,“其实此事,为师对不住的,是你!” “弟子不敢!” 老人扶起将欲跪拜的秦韵渐,续道:“为师起初确有授你生意笔,传你院主之意。奈何你选择入世这条路,这些年我从不放弃自各处渠道打听到你的情况,知晓你困入情,又陷入杀业障。为师自然相信你具备降服心猿走出囚笼之能,但修身筑学问如逆水行舟,咱们天渊院向来是几个成名院里垫底的,院主心性德行固然重要,但论经辩典对吼的功力也不能弱。为师能等你走出泥沼,可院迫在眉睫。” 秦韵渐并无失落失望,倒不是他心性阔达如斯,而是早早想通了师尊传笔的个中隐意,洒然一笑,道:“其实弟子接到至宝后,数日间寝食不安,深知自身格局狭促,难以胜任。弃文入武之后,从前的学问注定再难有所长进,胸中的先贤经典虽说此生难以丢却,但至多造就一尊武道上‘儒圣’,如师尊这般直追先贤真义真求的境界,弟子此生无法奢望。 弟子想明白这层,便有所悟。阳子榧阳师弟固然洒脱不羁,但与弟子不同,阳师弟对经典名著的见解常常直指真义,尽管师尊您当面只说他功利性浮,弟子却曾看到您写下但又涂抹模糊的评语,是‘大道至简’四字。 是故此次传笔之首要,在于测鉴阳师弟心性与抱负,若是他将师门至宝据为己有,是心术不正,怀才无德;若是送笔之后郁郁不振,是空无抱负,朽木易折。如今看来,师弟不负师尊重望,通过了考验。” 第(2/3)页